是人怎么不可能不怕死?
那门每震一下,他心里什么感受?
他有没有害怕到竭尽全力想站起来试试逃走,博一线生机?
是不是会等她离开之后,一遍一遍尝试站起来?
让她走,是不想让她冒一点风险,不想拖累她一点点?
她不敢想象陆京御一次一次想站起来,一次又一次滑到地上的场景。
那该有多狼狈、凄惨又悲凉!
如果她能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搀扶他!
如果她能在他竭尽全力想迈出一步的时候扛住他!
如果她能给到他一点点,一点点帮助,他就不会那么凄惨!
江凝烟喉咙被堵住了,呼吸不顺,不断地大口吸气呼气,有那么一瞬间,她甚至觉得她喘不上来气,她再也不会呼吸,连呼吸都不会了。
她该坚持带他走的!
她怎么能放弃他呢?
是她!是她!是她!
是她放弃了他!
是她害死了他!
冷风灌进她的喉咙里,像是刀割一般锐利,眼里分明都是泪水,却被吹得干涩。
前面红灯,她反应慢了,猛地一个急刹车,车差点撞到前面的车。
到是幸好,没撞上。
可她的头顺势靠在椅背上,神情哀默又痛苦……
“啪嗒、啪嗒、啪嗒。”小小的冰雹砸在车窗上,像是石子砸在车窗上般震耳欲聋。
她有些茫然地看着车窗上的冰雹,静止不动。
为什么她刚才没被撞死?
陆京御死了,为什么她还活着?
她闭着眼听着黑暗中的冰雹噼啪声,缓缓睁开眼。
哦……为了报仇……
我一定要让你尝尝他受过的一切!
江凝烟面无表情地回到陆京御和她的家。
阿姨见她满身是血进来, 满脸肃杀与冷锐,吓了一大跳,手中的吸尘器都摔在地上, 发出一阵刺耳轰鸣。
“夫人?你怎么了夫人?”她跑上来,“怎么流这么多血?”
江凝烟没有招呼。
头也不回地跑到二楼。
护照、手机、银行卡……
她把自己的东西一样样丢进包里。
她爷爷她跟陆京御一直在盯着的,这两天他出国去了。
警方还没有证据能证明跟他有关, 办理不了限制出入境, 她们看着他出国无可奈何。
但陆京御通过强大的人脉, 知道他在国外哪个地方。
她们并没有跟丢他。
他在国外就像普通在度假一样, 没有任何异样。
只是担心, 万一事情暴露, 他在国外,通缉他的手续复杂,他有很多时间缓冲。
江凝烟冷着脸走进衣帽间,捞了一身黑色运动服,脱掉身上的衣服, 换上。
脸上还有血, 她想直接走, 但她知道她这副鬼样子入不了境。
她走进了浴室, 把脸洗干净。
血干在脸上, 洗了很久, 她动作粗暴,似乎快将皮搓掉。
转眼看见浴池边上的台子和狐狸毛的垫子。
想起陆京御把她放在那上面, 两人交缠的呼吸, 缠绵的热意, 舒爽的快意。
她眼眶又红了。她的眼睛现在一流泪就痛。
刺痛得她不得不闭眼,但是眼泪还在不断流, 眼睛越来越痛。
半分钟后,她选择忽略眼睛的痛楚,睁开泪眼。
她要温柔的、温热的、会动的陆京御。
谁也还不了她,那就让他们陪葬!
“唰”黑色运动服的拉链拉过脖颈,她提着包离开。
她直接坐车到了陆京御的私人飞机停机坪,跟飞行员说:“去加州。”
飞行员知道她在陆京御心中的地位,不敢怠慢,立刻安排起飞。
飞机在十几小时后抵达加州。
她为了防止别人干扰,把平时跟他们联系的手机号码给关了,用了另外一个号码拨打那边自己的联系人。
“枪,半小时后送到318 xxxrd。”
联系人那儿本来就有枪,但他劝道:“非常理解您现在的心情,但是,还请理智点。”
江凝烟的声音很冷静,“我非常理智。”
联系人沉默。
江凝烟:“我非常理智地知道,错过这个机会,警方找不到他谋杀的证据,我们也找不到他人,从此就没有报仇的机会。”
她的语气波澜不惊,没什么起伏,寻常得好像在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。
二十分钟后,江凝烟到了取枪的地点。
她练过射击。
甚至很有射击的天赋。
她是个疯子,她内心一直觉得这是个好东西,能弱化男人女人身体间的差异。
然后,她坐在车里,用ai变声,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