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已经关了,监察院的院长大人要进京,连京都守备秦家也是不敢拦的。
马车将要到皇宫的时候,陈萍萍才睁开养神的双眼,淡淡说道:「这不是坏事,是好事。」
费介摇摇头:「我不管了,我这就去院里让八处的人准备着。」
宫门处传来启钥的声音,陈萍萍拥有不论时辰直入宫中叙事的独权,地位超然。老人侧耳听着这耳熟的声音,面无表情说道:「消息传到京都后,先让他们压两天,至少这种表面功夫要做出来让人看看。至于范閒的身世……总有一天是要亮明的,如今这个时机,就是最好的时机。」
范府书房内,庆国户部尚书范建正一边啜着酸浆子,一边看着身前的范閒,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:「也总算看着你着急的模样,为父往常总以为你的心肠是冰雪做的。」
范閒苦笑道:「父亲,这时节了还开什么玩笑,等消息传到京都,究竟该怎么办?」他望着父亲的双眼,沉默半晌后幽幽说道:「既然这么多年一直瞒着天下人这事,想来一定是有人不愿意我出现。」
范建用清湛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儿子,轻声说道:「可现实是你已经出现了,而且出现的非常漂亮。你与叶家的关係,终究不可能一直瞒下去,如果要选择一个揭穿的时机,为父以为,当下……就是最好的时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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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母莫若知父
「最好的时机?」范閒一头雾水地看着父亲,但不知为何,见到父亲大人如此镇定,他的心情也轻鬆起来,再不似在山中那般焦虑,自嘲一笑,将腋下的拐杖扔开,坐到了椅子上。
「当心你的伤口。」范建摇了摇头,不赞同的说道。
范閒笑了笑,轻轻揉了一下胸口下方,内里有些隐隐作痛,不过最近费先生在旁边妙手调养,已经好的差不多了。
「说说吧,你究竟是在害怕什么。」范建轻援颌下飘然长鬚,一向方正严肃的尚书大人,在此刻终于露出了一丝成竹在胸的潇洒感觉。
范閒一愣,皱眉想了半天,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有些惊慌过头,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呢?在心中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隐忧,诚恳说道:「这消息如果传开了,天下人的议论自然会异常汹涌,宫中知道了我的身世,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理。」
「怎么处理?」范建冷笑道:「莫非你以为宫中直到今天还不知道你的身世?」
范閒沉默了起来,知道父亲说的很对,自己是叶家后人的事情,皇帝当然比谁都清楚,至于太后那边……看上次冬至祟肉宴上的神情,估摸着那位老人家也早清楚了,只不过这一对母子瞒着天下人而已。
「他们想瞒着天下人,如今瞒不住,事情的发展总会有些变化。」范閒平静说道:「而且,皇后知道我是叶家的后人,她会怎么想?依父亲所言,叶家与她之间可是有化不开的仇怨。」
范建摇了摇头。冷然说道:「皇后那处不需要考虑,这位妇人乃是有史以来势力最弱的皇后,你需要考虑地,只是东宫太子会不会被她说动来对付你。」
皇后的家族势力。早在十几年前的京都流血夜里,就已经被庆国皇帝清除的一干二净,一向不显山露水地范建,在其中起了最大的作用,所以他当然清楚皇后根本翻不出什么动静来。
「太子。」范建的唇角泛起淡淡笑意,「他是聪明人,以你目前的地位权力,他只求你能保持平衡就行,哪里还会因为当年的事情,来主动撩拔你。」
范閒微低着头。半晌后说出几个字来:「长公主呢?」
天下皆知,叶家的产业被庆国皇室收入囊中,成为了如今的内库。当年强行征收天下第一商。用的名义自然是很可怕的那种,比如谋逆之类。而如今忽然多出来一个传说中的叶家遗孤,那究竟查不查当年地遗罪?
就算不查,在很多人的眼中,叶家后人也是皇室必定要斩草除根的对象。这是历史地规矩,没有人会躲过。
范閒是叶家后人的消息传开后,长公主一定会利用这件事情。大作文章,逼迫宫中做出相应的反应。上溯叶家产业被夺之事,依照皇家的惯常行事手法,范閒不被暗中杀死就是好的了,更不用说飞黄腾达。
当然,范閒身世地另一半也很奇妙,所以他不用担心宫里那对母子会对自己下杀手,甚至对方都不会将自己当成需要提防的对象,但恼火就恼火在。世人并不知晓这个事实!
如果宫中那对母子想长久瞒着世人,就只能将范閒当作单纯的叶家后人来看待,在典论地压力下,让范閒与内库……甚至是监察院脱手。而对于已经结下了无数仇家的范閒来说,失去了手中的权力,实在是相当的危险。
「长公主?」范建面上毫无情绪说道:「如果她足够聪明,这次就会袖手旁观,而不会出手。」
「为什么?」
「因为陛下的心思。」
范閒沉思着,渐渐明白了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。皇上当然是知道自己身世的人,虽然不知道皇帝将来会怎样安排,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