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前声称是朝廷霸占了叶家产业的那位年青人,果然是酒后胆大,大笑说道:「掌柜你这是怕什么?监察院难道还真能堵了天下悠悠之口?就算他们敢,陛下也不会答应。你看昨日抓回监察院地那几位。今天不是好端端地送了回来?只不过聊几句閒话,又不曾触犯庆律。」
他身旁那人依然是忧色难去:「范提司这下可不好办了,如果他真是叶家……后人,估摸着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。」
其实这话还没有说透,毕竟不是官身,又是在光天化日的酒楼之中,没有谁敢将心中真正的判断说出来,在这些人地心里,总以为朝廷得知范閒身世之后,一是要夺其官。二……只怕就要夺其命。
「范府怎么办?」那人接着叹息道:「范尚书这些年打理户部,乃是有名的能臣,难道因为当年的风流债。也要家破人亡?」
传言入京之后,除了对于范閒身世的猜测之外,最为京都百姓津津乐道的,就是户部尚书范建,当年是如何将那位神秘的叶家女主人骗到手。又是如何让对方珠胎暗结的前话——都知道范尚书当年是流晶河上的风流高手,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等本事,能吸引到当年天下第一商的女主人。
不过流言传播的过程里。那些大家闺秀、小家碧玉们,却是对范尚书产生了完全不一样地感觉。当年叶家犯的是谋逆大罪,其时官阶极低的范建,居然能够将自己与那个女子生地孩子,硬生生的留活了下来,还没有让宫里的人发现,甘了惊天之险养了这么多年,这段故事,似乎就足以重新编个话本。极具流行言情小说的潜质。
直到如今,人们似乎终于明白了,范建为什么会将范閒留在澹州一十六年,不肯让他入京。
看监察院八处慌张的模样,人们就知道,这个传言一定有极高地准确度。只是圣天子在位,范提司终究不是陈萍萍,他无法一手遮天,也不敢将所有京都爱閒聊的人们都请去八处喝茶,终究还是只能目瞪口呆看着事情逐渐扩大。
比如,昨天被抓的人,今天又被放回来,这就是明证。
于是乎,人们不再怨恨年轻地范提司做出这样大忌讳的封言路事情,反而对于这个前途未卜「生死难知」的年轻官员,感到了一丝同情,毕竟范閒这两年在庆国获取了极好的名声,不论是域内域外,也为朝廷挣了太多的脸面,一想到他马上就要倒霉了,百姓士子们在感情上还是有些倾向的,尤其是想到他的母亲,当年似乎也是因为一桩莫须有的谋逆案消失无踪。
「叶家?哪个叶家啊?」
这时候,酒楼里,忽然有一位年轻小伙子傻乎乎地问道,他已经听了半天,却始终不清楚,与小范大人有关的叶家,究竟是什么来历。毕竟当年地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,时光如水,让庆国的太多人都快忘了那个金光闪闪的名字。
「叶家都不知道?」年长一些的人们开始轻蔑地笑了出来,果然是些鬍子没长齐的小子,连当年威名赫赫的叶家都不知道,都觉得有必要给对方上一堂课。
「叶家,就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商。」中年人悠然神往道:「就是那个做出玻璃来当银子卖的叶家。」
有人表示反对,认为这个侧重点没有说清楚:「叶家,就是那个做出肥皂、香水的叶家,喔,香水已经停产十来年了,估计你也没福闻过。」
「就是唯一能做出烈酒的叶家。」
又有人补充道:「就是当年提供朝廷一大部分军械的叶家。」
「知道内库不?知道咱大庆朝每年花的这么多银子打哪来的不?」中年人耻笑道:「就是内库从北齐,从东夷,甚至从海上挣来的。而内库是什么?不就是当年老叶家的产业!」
提问的年轻小伙子瞠目结舌,张大了嘴巴说道:「天啦,居然这么厉害。」
那位胆子最大,直指朝廷阴夺家产的书生摇头冷笑道:「叶家如果只是商人,哪里能发展到当年那等规模?如果她仅仅是位商人。又怎么会被……给灭了?」
中年人好奇道:「噢,莫非兄台知道什么消息?」
「叶家……」书生摇头晃脑叹息道:「据说与监察院关係匪浅,监察院初设之时,听说一应进项都是由叶家提供的。当然,这也只是传说。
中年人沉吟少许后,忽然脑中灵光一闪,向四周说道:「诸位,你们可记得监察院门口那座石碑?」
众人点了点头,忽然间面色一变,想到了什么,齐齐惊呼起来,说道:「难道那段话……那个叫叶轻眉的,就是叶家地女主人!」
书生也是面色微变。叹道:「难怪,难怪……难怪小范大人宁肯舍了清贵文名,不惜污了己身。偏要进监察院做事,只怕他很清楚此事。噫……」他惊讶道:「小范大人起初暗为监察院提司,这事儿一直透着分古怪,难道陈院长他早就知道了……」
话还没说完,中年人已是惶急无比地端了个酒杯塞到他嘴边。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。书生一愣之后,也是犹自后怕。庆国民风纯朴直朗,百姓士子们不怎么害怕百官,也不怎么害怕小范大人,不然怎么敢在

